作者：王宪举

1998年，89岁的俄国芭蕾大师乌兰诺娃因长期患病，医治无效在莫斯科逝世。被无数鲜花簇拥着的她，静静躺在莫斯科大剧院的正厅里，成千上万的俄罗斯人排起长队向她告别。在人们心中，她所塑造的优美动人的“白天鹅”依旧在舞台上旋转。

从“丑小鸭”到“白天鹅”

1910年1月8日，乌兰诺娃出生于俄国首都圣彼得堡，她的父母都是芭蕾舞演员。童年时的乌兰诺娃只想当个“男孩”或“海员”，她喜欢爬树，打水漂，尽力让石片在水面多跳几次，并不愿像父母所希望的那样，穿上尖足鞋在舞台上旋转。

她的形体条件也不理想，颧骨突出，身材短小，表情冷淡，被大家称为“蒙古女孩”，后来还是被母亲送到了天鹅起飞的地方——芭蕾学校。开始她大哭大闹要回家，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逐渐爱上了芭蕾并决心为之献身。周围的女孩由于条件较好，时常逃课外出游玩，而她每天坚持练功，一定要使自己的形体完美，舞技精湛。1928年18岁的乌兰诺娃在基洛夫剧院举行了毕业演出，一颗璀璨的新星从此在芭蕾舞坛上冉冉升起。

“乌兰诺娃的芭蕾”

毕业后，基洛夫剧院吸收乌兰诺娃为独舞演员，她的舞技渐精，声誉日隆。但乌兰诺娃没有陶醉在一片赞扬声中，依旧刻苦练功，潜心钻研。

当时，围绕芭蕾的发展道路问题曾有过一场激烈的争论，有人倾向于否定古典芭蕾。作为学院派的高材生，乌兰诺娃对此有自己的见解。在艺术上，她既尊重古典芭蕾的语言，又不断探索，寻求新的表现方法。她剔除了古典舞蹈程式化的糟粕，最大限度地发挥其美学价值，着力表现主人公复杂的心理活动。

从1928年到1960年，乌兰诺娃先后在《天鹅湖》、《泪泉》、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、《仙女们》、《天鹅之死》等剧目中塑造了几十个典型形象，成为苏联芭蕾艺术的象征性人物。尤其是在《天鹅湖》中饰演的奥杰塔，她似乎给剧中的“白天鹅”注入了灵魂，将其活生生地展现在观众面前，每一个动作都是来自内心活动，充满了诗的涵义。她的表演艺术在三四年代苏联的芭蕾舞坛起了主导作用，被称作“乌兰诺娃的芭蕾”。

“平凡的仙女”

1944年，乌兰诺娃被调到莫斯科大剧院担任独舞，红极一时，但她依然非常谦虚，丝毫没有大明星的架子。据当时和她在一起的演员回忆，她总是一丝不苟，无论演出还是排练，都不肯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细节。。。她对艺术不懈追求的精神，使所有和她一起工作过的人都心悦诚服。

在排练中，她对每个动作都精雕细琢，累得练功衣都湿透了也不休息，直到动作做成为止。有一次合乐排练，指挥想使她跳得轻松一些，将乐队的伴奏稍稍放慢了点。乌兰诺娃马上提出：“为什么要放慢速度？请按照乐谱演奏。”她常说：“我在表演同一造型设计时，从没想到这是第30次或第40次演出。对我来说，每场演出都是新的。。。”

一年春天，舞剧编导告诉乌兰诺娃，将要排练舞剧《灰姑娘》。乌兰诺娃十分高兴，她一直希望扮演这个新的角色。可后来编导又通知说，领导决定让另一名演员饰演女主角，由乌兰诺娃担任替补。乌兰诺娃不但十分冷静地接受了这个决定，而且依旧尽最大努力琢磨和设计自己的角色。在合乐排练时，人们看到，乌兰诺娃表演的灰姑娘是那么引人入胜！

乌兰诺娃对自己的生活要求不高，始终保持着非常简朴的作风。当时舞蹈学校的一些学生至今还清楚地记得，有一次她们在下榻的旅馆看到乌兰诺娃，只见她穿着普通的外衣，室内只有最简单的家具和一张铁床，绳子上挂着舞衣和舞鞋。不由惊叹：“昨天在舞台上还穿着盛装的美丽仙女，在现实生活中竟变得如此朴素而平凡，实在令人折服！

艺术生命永存

乌兰诺娃不仅是个好演员，而且为芭蕾艺术的后继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。她很早就开始在演出之余兼任导演和教员，离开舞台后，更是全身心地培养学生。她视学生为“第二生命”，既严格要求又循循善诱，为苏联培养了一大批灿烂的芭蕾新星。她不仅为本国演员执教，还经常帮助外国演员排练，她的学生中还有德、法、瑞典等许多国家的芭蕾演员。

鉴于她对芭蕾艺术的杰出贡献，苏联曾多次为她颁发斯大林奖金和列宁勋章，两次授予她社会主义劳动英雄称号。一些国家的舞蹈博物馆甚至专门树立了她扮演的天鹅奥杰塔的塑像。

乌兰诺娃走了，但她的艺术生命是永恒的，她所塑造的一系列无与伦比的芭蕾艺术形象，已经植入世界各国人民的心中。